【正联群像】正义黎明（四十八）
来替儿子道歉却被塞一嘴狗粮的礼貌蝙蝠老父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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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纳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房间里白茫茫一片，只有身边的仪器在持之以恒地发出滴滴声。
康纳试图开口询问，却被呛住了，他艰难地咳了几声，有人匆匆赶到他身边，扶他起身。
浅灰色的眼眸勉强聚焦，康纳终于认出了来人。
“布鲁斯，乔有没有受伤？”记忆终于回笼，康纳急切地扯住布鲁斯的腕，“这是哪？还有提姆……提姆呢？”
“你在孤独堡垒，乔和提姆都没有受伤。”布鲁斯回答了他的问题，康纳的心落回肚子里，他放松地往后一仰，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可布鲁斯并没有离开，他艰难地牵动面部肌肉，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康纳不明所以，“布鲁斯，还有别的事吗？”
布鲁斯迟疑着、犹豫着，他从来不擅长这个，黑暗骑士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从床头柜上取过一面镜子，递给了康纳。
镜中人有着一张英俊的面容，浅灰色的眼眸儒雅且沉稳，这本该是一张完美的脸，如果没有那块从眉骨蔓延至后脑的烧伤疤痕。
氪石炸弹造成的伤疤，只怕这辈子都抹不掉了。
“抱歉，”布鲁斯说，“韦恩集团会负担你所提出的一切赔偿，如果你想向法院提起诉讼，我也不会阻拦，这是你的权利。”
康纳放下镜子，眉眼间有几分失落，神情却还是镇定的，他摇摇头，“您误会了，我不怪提姆，他只是太紧张了。”
布鲁斯唔了一声，皱起眉，似乎在评估康纳话中的真实性。
“我还记得超人政权被颠覆的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死了很多人，韦恩集团濒临破产，当时你忙于为超人奔走，于是提姆放弃了他的泰坦，回到哥谭一声不吭地背负起这一切——你还记得吗？布鲁斯，那一年他也才二十四岁。”
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边要同商场上的老狐狸周旋，一边要保护四分五裂的家族，没有人能滴水不漏，半点错也不犯，好在这错误并非无可挽回，乔还好好的，他也不算太糟。
怎么才算爱一个人？芬芳的玫瑰、甜言蜜语、腻在一起的夜晚？
他们聚少离多，他们一度忙得分不出一点精力来对彼此心动。
“有关我们的每一刻我都记得，”康纳笑道，“我甚至还记得，我一度以为自己放下了，可后来——我再没遇到过那么喜欢的人了。”
家族意味着什么？他们从没聊过，却心照不宣。康纳始终没有强迫提姆放弃韦恩集团或者他的家人跟自己在一起，而提姆也没提要求康纳放弃小乔和卢瑟集团。
大部分人都不是他们想要做的那种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那种人。
所以理解他的选择，尊重他的骄傲，支持他的志向。
爱是毁灭和占有，爱是妥协和放手。
“提姆害怕失去你们，就像我害怕失去乔，”康纳喃喃道，“我不能替乔原谅他，可他失手伤我，我不怨他。”
我不怨他。
“我爱他，布鲁斯。拉奥啊，我真的好爱他，比你想象的更爱他，甚至比我自己意识到的更爱他，”青年仰躺在柔软的靠枕上，轻声呢喃仿佛情人的耳语，“阿卡姆的监禁，法院的传票，这些都没有意义，因为它们都不是我想要的。”
就像十五岁的提姆出现在康纳生命里的那天，他决定再爱一次人间。
“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布鲁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离开了。
康纳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一个女孩蹦蹦跳跳地扑到了他床前。
“日安，梅甘。”他微笑着揉了揉女孩的长发。
“康纳，真高兴你醒了！”梅甘雀跃地掏出一包奥利奥给他，“我从叔叔那拿的，快尝尝，今年最新的口味。”
“多谢，看起来不错，”康纳拣了一块，“草莓和抹茶的双拼？这个创意不赖。”
小姑娘支着下巴看他津津有味地吃饼干，一双杏眼亮晶晶的。
“康，你喜欢吗？”
“当然，”康纳笑着说，“你送给我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康，”梅甘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梅甘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姑娘，”康纳毫不犹豫地答道，他微笑，“这些年为了正义联盟，辛苦你了。”
被夸赞的梅甘开心地飘起来转了个圈，康纳被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笑出了声。
“康纳，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梅甘说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左手抚上鬓角，却突然惊叫一声，丢下一句“等一下”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还是个孩子呢，康纳好笑地摇了摇头，他把吃剩的半袋饼干塞进床头柜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凹凸不平的，不太习惯。
红罗宾就是在这时踏进了他的房间。
提姆的目光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康纳恍若未觉，对着镜子一捋光头，摆了个pose，“怎么样，现在我是不是更像一个卢瑟了？”
他又笑，“但我还是觉得我比我父亲要好看那么一点，对吧？”
提姆弯着温润的眉眼笑起来，彬彬有礼地答道，
“卢瑟先生，我不敢对您的容颜献一词颂，怕您怨我情之所钟仅在悦目。”
就像黎明驱散黑夜，神明降临人间。落日沉溺于橘色的海，晚风也沦陷于赤诚的爱。
“德雷克先生，我的后半辈子，都要麻烦您了。”
“好说好说，这次任务结束，我就跳槽去你们集团当总裁。”
这回轮到康纳惊讶了，“那韦恩集团……布鲁斯还有你的兄弟们……”
“刚刚布鲁斯和我说，他想接管韦恩集团的工作，”提姆笑笑，“红罗宾可以重出江湖了。”
“舆论会不会对韦恩集团的股价不太友好？”康纳担忧道，“执行CEO离职毕竟是大事。”
“达米安会处理好的，恶魔崽子虽然不讨人喜欢，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提姆说，“你弟弟刚才拦住我苦口婆心说了好长一段话，我和他道歉，他却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前你为他做了太多，未来他只希望你能幸福。”
当世人看到荆棘的满身尖刺的时候，有一个人拨开尖刺亲吻玫瑰。当我自己都放弃自己的时候，那个人连拖带拽地把我拉回人间。
“布鲁斯没告诉你吧，”提姆忽然说，“你昏迷之后我被关进了阿卡姆。”
“什么？”康纳惊了。
“一半是监禁，一半是我真的病了，”提姆解释道，“那时候你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我崩溃了。”
红罗宾伸出伤痕累累的左手和康纳十指相扣，“你也是我想守护的一部分，康纳。”
很重要很重要的一部分。
他们相爱过、分别过、亲吻过、失望过，可命运慈悲，许他们成为千万爱人中最幸运的那一对，在看清自己心意后仍得大难不死，人生苦短，余下的时光，紧紧相握的手便再也不放开了。
提姆离开好一会之后，梅甘才回来，康纳一眼就看到了小姑娘鬓间多出的发卡。
“真漂亮，梅甘，珍珠很衬你的气质。”
康纳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梅甘抬起头望向他，眼中充满了迷茫。
“怎么了？”康纳十分顺手地把手搭在她头上，想起小姑娘戴了发卡，他善解人意地改揉为摸，一点也没弄乱她的发型。
梅甘没有答话，康纳也不强求，换了个话题，
“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梅甘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永远彬彬有礼，永远待她温柔。
我的心上人啊，倘若每次我看向你时你也在望着我，那你的眼中应当盛满了我的整个青春。
应该开心吗？她深深爱着的人终于得到了幸福，他值得幸福。
“也没什么，”梅甘慢吞吞地说，“只是听叔叔说，我在火星种下的红玫瑰大抵是不会开了。”
很多很多年前，在火星的一处犯罪巢穴中，她的少年救世主从天而降，他轻而易举地撕裂囚禁她的钢铁大门，为她擦眼泪的动作却如羽毛般轻柔。
“等很久了吧，”超级小子变戏法似的从黑色皮衣里摸出一枚精致的珍珠发卡将女孩被眼泪黏住的碎发别在耳后，笑眯眯地说，
“小姐，你今天很漂亮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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